李浩稍一分神,只觉一股股强劲的罡风往自己的身上袭来!便来不及收剑,忙乱中急急的催动破体剑气与玄虚之壁防护,来减少那金虹闪的劲势,才不至被那金圈打得身骨碎裂!只见那九道金光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身周各处,李浩瞬时跌落在一边,背腹一阵剧痛,口中便喷出血来,再不能鏖战。

    三身童子收了法身,走到李浩的身前,讥笑道:“怎么样?玄乙门的小子?还敢嘲笑小爷吗?”突然闻听有人似在山顶一旁松树后笑了起来,便大声喝问道:“是谁在那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只听一个朗俊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你这孩童,将玄乙门也看的忒不济了。”说罢转身在树后走了出来。

    李浩翻身坐起,伸手在囊中拿出一颗黄石丹服了,便向那人望去。只见松树后闪身出来一个挺拔的男子,有三十几岁的模样,相貌甚是英气逼人,双耳边的一侧各伸长了一指甲般大小的耳赘(俗称拴马桩),神色间不知为何带着几分欣悦。

    三身童子见这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挥手便将金虹闪射向那人,那男子也不躲闪,挥手一卷,便把他的金圈夺到手中,随手掷在了地上。如此强劲的仙器攻势,只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去。

    三身童子看了,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心知可能不是此人的对手,顿时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之间的决战,又与你这山野民夫何干?!”

    那人也不答话,躬身坐到山顶的一块石台上,向李浩喊道:“喂!那玄乙门的小哥?你没事吧?”

    李浩坐在地上,喘息了半晌,才开口答道:“暂时还死不了,不过这三身童子道法高深,我学艺不精,算是败了!”

    那人点了点头,赞许李浩能坦然的面对输赢,便大声说道:“你败了这一次,难道就不能再赢回来么?就算你甘愿丧身于这西华山顶,但山下那凤仙门众,又有谁能解了他们的困厄呢?!”

    李浩沉吟了一下,便又对那人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又打不赢这小孩。”说罢无奈的躺在了地上,神色中颇为沮丧。

    那人忽然朗声大笑,这一笑顿时震得山顶嗡嗡作响,李浩只觉得此人丹气丰沛的深不可测,简直与解轩辕那魔雄的笑声一般无二!

    那男子止住笑声,对李浩说道:“如若我教与你击败这童儿的法门,你还有勇气与他再战一次么?”说完便双目凝视着李浩,李浩见这男子眼中神光四射,瞳华暴长,心中突然被他的气势所激励,便大声说道:“若是李浩一人之事,便是打死我也不做那无耻之事,不过此次为了玄乙门的声誉,也为援助那些山下的人们,我也只好做一回无赖了!”

    那人点头说道:“你为何不用那浑身的丹气,贯通到你那柄利器上试试呢?”

    李浩听了大惊失色,心想那以器御剑之事,虽说可能破得了那金虹闪,但向来被玄乙门看成是旁门左道,怎么这人竟然教他做出违背师门的事情,当下便默然不语起来。

    谁知那人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便向李浩说道:“你只是不愿违背师门之事,也算情有可原......你那破体无形剑气已是小有火候,怎么不将身周的剑气,在与这童子缠斗时,在周天中爆射出来,或许也能解一时之困呢?”

    李浩答道:“我丹气微薄,还没有那般的神通,暂时只能使用淬炼的飞剑。”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起身,向那三身童子走了过去。

    那童子听他二人在自己身边交谈半晌,居然视自己为无物,心下早就着恼起来,见这人忽然走了过来,急忙催动法咒,分身出来,那三道金光便非别飞射那男子!

    那男宛似没有看到一般,如烟似雾般向三身童子掠了过去,身法出奇的飞快!李浩只见那三道金光在碰触他身周之时,这人蓦然爆射出金色的光辉护在周身上下,那三道金虹闪击到他的身上,似触碰到了金刚之上,发出撞击的剧烈声响!

    三身童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其中一道金虹闪,那男子早已掠到他的身边,挥起右掌,轻轻在他脖子上劈了一下,便回头望向李浩。那童子惊得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必然葬身这人的掌刀之下,吓得紧闭双眼,缩起了脖子。

    李浩看那男子举手之间便将这三身童子降服住,刹那间诸般破解之法早已了然于胸。原来这男子示意李浩不必使出飞剑,将御使飞剑的丹气贮藏在体内,然后用破体剑气透过周天逼出身周,来阻挡那金虹闪的撞击。何况李浩手中还有那紫霓剑,不用将内气贯通于紫霓上,便可当下斩杀这童儿。他以掌做刀,便给李浩做了很好的师范。

    李浩虽说心地仁厚,但根器却甚是敏利,当下便起身拱手对这男子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一二,李浩铭感于心!”

    那男子微笑着收了掌刀,便坐到一旁不再做声。那童儿半晌才睁开双眼,见那人没有斩杀自己,心中虽说憋着口闷气,但又发作不出来,只得作罢。回头向李浩大声喊道:“玄乙门那小子!你学完了吧?这次我一定将你斩杀在我的金圈之下,绝不留情!”

    李浩答道:“在下虽说惭愧,但为了山下的同伴,也只好再次得罪神童了!”说罢掠身而动,那童子见了,忙现出三头六臂,三道金虹闪向李浩闪电般的攻了去,力道之强,速度之快,简直比方才还要多上十几倍!!!

    李浩神色不变,蓦地施展出丹元的内息,将腹中的丹气遍满周天诸大穴道,肌肤每一处毛孔都震出“霹雳啪啦”的爆响。瞬时将那破体剑气逼出体内!来迎击那金虹闪的劲势!

    只见那三道金虹闪击到李浩的周身,顿时响彻了整个西华山顶,李浩这次不出飞剑,将飞剑的丹元都化作破体无形剑气来防护在身周,便如同浑身每一处肌肤都有飞剑在御挡那金虹闪一般,施展脚下的神行步伐,向那三身童子扑了过去!

    那童子见状,心中大叫不妙,原来李浩用出这一式招法,正是与刚才那男子使出对付自己的手段一模一样!还没等李浩逼到他身边,急忙撤回金圈,防护在自己的身前。

    李浩见他已将招式收回,便继续向前,挥动手中的紫霓剑,向这童子的金虹闪上劈去。那童儿方才吃了那男子的亏,也聪明了起来,周身三道金虹闪,紧密的将自己防护起来,丝毫没有破绽,李浩一时也找不到下手之处。

    二人又拼斗了半晌,李浩见久攻不下,心下便着恼起来,猛烈的催动攻势,一顿胡乱的用紫霓剑往三身童子身上劈去,那童子见他出手速度与劲势突然加快加重,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慌乱,也凝神屏息,全神贯注的守住李浩的剑击,两人如此的拼杀,体内丹元都消耗的巨大,慢慢的手中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

    三身童子趁李浩剑势减弱,猛然跳出战圈,又催动法咒,分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童儿来,这次他不给李浩喘息机会,想凭着自己丹元没有耗竭殆尽时,一鼓作气将李浩击败在地!

    那三个三身童子各个又御使神通法道,现出三头六臂的形态来,九道精光闪烁,立时向李浩围聚过来!

    李浩急忙将破体剑气围护在身周之处,硬生生的接下了一道道凌厉猛劲的砸击,想要再次靠近那些童儿身边,但被这九道金虹闪缠住难以行动,却是再也不能,顿觉丹元耗竭,便要支持不住,眼看要葬身这金虹闪之下!!!

    李浩急忙向那男子望去,只见那男子从容在坐在石台上,也不出手相助,只是高声的说了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李浩不解他此话的意思,强忍那金圈的攻击,将这禅机似的话语在脑中想了想,忽地豁然醒悟,大声向那男子欣喜的说道:“多谢前辈示下!”

    这男子所说乃是佛门的一道禅门公案,意思是天下异兽的犄角虽多,但不足以与麒麟头上的一只犄角相比。此义暗示李浩这三个童儿之中,必定有一个是真身。他以禅语戳破,也是想勘验李浩的领悟能力。

    李浩何等伶俐,当下便稳住内息,一边慢慢的向三身童子踱去,一边凝神观察起来,任凭那九道金圈在自己周身闪击。只见那童儿的分神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凭借凡人的肉眼,实在是难以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本尊来。

    李浩渐感那九道虹圈撞在自己的身处,劲势力道大小皆有不同,忽然心中大悟,口中大喝一声,猛地往其中一个童子的身边掠了过去!周身破体剑气爆射而出,竟然隐约的泛出金黄色的光辉来!将其中六道金虹闪一一震毁在地。

    那童儿见了大惊失色,急忙想收回金圈来护身,但李浩这一掠似那电光一般,弹指间已经纵身到他近前,霹雳般地出剑横在那童子的咽喉处,那童儿见了,顿时神色萎靡,一下瘫坐在地上。旁边两个童子分神,也瞬时隐去不见。

    只见那男子慢慢的走过来,神色中颇有奇怪,沉吟了半晌,对李浩说道:“你...你是怎么识破这童子的真身的?”

    李浩一手逼住三身童子,一边大笑着说道:“他那几道金虹闪,其中力道有浑厚有薄弱,我凝神看有哪些劲力霸道的金圈回转到他手中,便隐约觉得那个便是他的本尊了!”

    那男子点头称许他的智勇,欣悦的说道:“天下的玄门法术,没有什么是凡人不能破解的了的,比如这化身之法,一个人的分身越多,那他的道力便越弱。”李浩说道:“第一次与他拼斗,就觉得九道金虹闪个个都是凌厉非常,但若定下心来体会,砸击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疼痛了。”

    那男子接着说道:“由此而知,并不是这童儿强大,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恐惧,将你自己打败了!”

    说着伸手将那三身童子发心的冲天小辫子捉攥在手,那童儿本身就矮小,被这男子一提,顿时双脚离了地面。随即对李浩说:“我们到山下去吧!”

    李浩看了,知道他捉了这童子的顶心发,以防他趁机遁去。便心下不忍,几次边往山下走,边观看三身童子,生怕他被这男子揪的疼了。

    那男子看李浩担心这童儿,便脸上微笑起来,随手将那童子的辫子松开,对李浩说道:“你这就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这西华山的铁狱头陀,我多年前还欠他一个人情,便不能再助你们,你如今的诛天剑气已经成形,日后多加淬炼,定能神功倍增!”

    说着转身向山后走了去,李浩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前辈请留步!”随即拉着那童子的手快步奔到那男子面前说道:“还没敢问前辈的名号,他日也好向我掌门师伯交待,我玄乙门定不忘此次相助之情!”

    那人淡淡的笑了下,对李浩说道:“你叫李浩,对吧?我也曾经听你那经云师兄提及过你的身世,你与玄乙门夙缘深厚,来日功法造就恐不在我之下。至于我是何人,你日后便知。”说罢在山后的树后提出一物,李浩见罢,大吃一惊,原来这男子在树后提出来的不是别物,居然是那药师婆子!

    那男子又对李浩说道:“这婆子向来行事龌龊,我今日便给她施了点手段,我把这婆子交与你手,你快下山顶救解你同伴的困厄吧!”说罢闪身而没,一时没了踪影。

    李浩望了望那男子隐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那药师婆子矮小的身形,那婆子浑身是血,身上的伤口似被什么利器割裂的一般,早已半死过去。

    李浩便一手提了药师婆子,一手挽着三身童子的手臂,往山下走去。

    那三身童子在半途中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人怕我逃遁,将我的顶心发捉了,你却让他放开,我在山顶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么?”

    李浩向他笑了笑,随即说道:“我师尊白发道人曾经教诫我说,天下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一个人若是整日怀恨在心,那定不能长久;而且如果在心中藏着仇恨,那便是连我自己也不会感到舒服!李浩只是按师尊的教诫行事罢了!”

    那童儿听李浩这样说,虽说心中也有些怀疑他假仁假义,但自己毕竟没有受罪,渐渐对李浩好感起来。

    片刻间三人回到谢经云所在之地,李浩见凤三娘众人仍在地上伏着,而谢经云与那白莲门的君师要却不见了踪迹,便急忙站在凤三娘几丈处大声询问,那凤三娘中蛊毒多时,已是气息微弱,毒火攻心,只能借着自己体内仅存的丹气来勉强支撑蛊气的侵蚀,想要说话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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