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晧拿到号码后也没有立即联系谢长景。他慢悠悠地地开始打扫屋子,本来漫不经心地动作到了沙发边。陆晧手脚加快地把凌乱的毯子撂在洗衣机里。

    等陆晧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时,他坐在沙发上,试着给尹柯发了条:“上飞机了吗?”

    盯着手机,十分钟后尹柯还没回他信息。

    陆晧拿起手机拨了谢长景的电话,在嘟嘟的忙音中,被挂断了。

    这边的谢长景正批着文件,吝啬地瞄了眼手边亮起来的屏幕—不认识,陌生号码。

    快速又坚定地按下挂断键。

    等大概十分钟后,陆晧抬手又打了过去,然后几秒后又被挂断了。

    谢长景看着又冒出来的号码。左手拿着笔继续划拉着文件,右手手指再次快速地按了红色键,如德芙巧克力般丝滑。

    陆晧有点冒火儿,嘴角向上发出“呵”的一声。

    跟谢长景打交道真是磨磨唧唧。他在短信上发:“谢长景,我是陆晧。你是不是有毛病!接电话!

    不一会儿,谢长景扶着额头看着陆晧发来的短信。

    陆晧第三次打了电话,谢长景这次终于按了绿色的接听键,有点心虚地把手机拿着离耳朵远一点,假装正常地说:“有什么事,我……”

    就被陆晧那边大嗓门震了一下:“谢长景,你有病吧!”打断了。

    谢长景好脾气地等待陆晧咆哮后,把手机拉近说:“没病,没人告诉你最好不要接陌生人的来电吗?”

    陆晧气出了,气消的得很快但语气还是不太好地说:“没人怎么样,我又不像你活得那么小心。”

    谢长景看了眼桌上摆弄的文件,耳边传来衣料间的摩擦声。谢长景停顿了手中的笔,对陆晧说:“别闹了,我今天挺忙的。”

    陆晧听见这话,清了清声音斟酌说:“那个合同我故意名字写错了,我不想签。”

    又马上继续道:“尹柯上飞机了,估计要很久,现在他的电话你打不通。”

    谢长景听见这话,站起来从后面柜子里拿出文件,找到凌厉又潦草辨别不清的“陆浩”二字,尤其浩字显得特别刺眼。

    带了点火气的呼吸声从手机传到陆晧的耳朵,陆晧内心还得意了一下自己的机智。

    谢长景放下合同地面无表情道:“你就那么不想要这个股份,”

    冷涩地说:“真是难为你把心思动到这份上。都和尹柯这个关系了还矫情什么呢?”

    陆晧听着他的语气,得意稍纵即逝。按照从前陆晧也不会生气,毕竟跟着这些年尹柯身边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谢长景这话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不过现在内心“呵呵”,陆晧还是被谢长景扰乱了情绪。他更加毫不顾忌说:“别误会,我可不是当了□□还立牌坊。”

    对着谢长景加大声音话里带刺说:“卡,票子,房子,手表什么的,我都照收不误。

    平常你舅舅给我什么,我都照单全收。

    但这个每年年底才会有分红的股份,我不感兴趣罢了。”

    谢长景听到陆晧忽然变了的语气,恍过神知道是自己先才的态度不对。

    心累地看着手边陆晧做了手脚的合同,尽量好声好气地说:“尹柯非要把股份给你,等他回来了,你不还是要签?”

    陆晧语气稍缓地说:“我这个当然知道,只是想让你把这个股份转移合同的事情先瞒着尹柯。”

    谢长景不是很明白陆晧为什么那么看不上这个股份。他像只狡猾的狸猫,故意透漏出点好奇说:“那就算我不说。你也不可能瞒着他很久的,他迟早会知道。”

    陆晧感觉有希望,争取道:“不用很久,他这次出差一周,你之后在帮我拖延几天,之后就跟你没关系了。”

    也想哄住谢长景,给他上套说:“这对你们东胜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你也不想把你的心血给一个对你没半点价值的人吧。”

    谢长景承认自己主动提出给尹柯股份除了想让他帮忙摆脱谢家之外,就是想拉尹柯入局。顺便还可以挡住外面那些豺狼虎豹。

    不过走到这步出现了陆晧这个变化。

    谢长景拇指捻着食指,慢声细语地说:“想跟我合作也不是不行,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必须给我说清楚。”

    陆晧思考了一下,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陆晧真假参半,语气沧桑说:“其实我只是想尹柯他谈一场没有金钱的恋爱。

    我和他几年前的合约已经快到期了。我想和他平等地在一起。”

    谢长景倒是没有想到陆晧往这方面回答,惊讶地停顿了下接着说:“你认真的?”

    陆晧语气特别单纯不做作直接说:“你不懂,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跟他这么多年,我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谢长景打断说:“你再胡扯,我就挂了。”

    陆晧切了一声,觉得谢长景不懂浪漫。想起来外界兴起来的风言风语,反正尹柯故意搞起来的,不利用白不用。

    陆晧矫揉造作地说:“你知道尹柯是为了谁把和白家的婚约退了?”

    谢长景从不关心圈子里的事,不过尹柯和白家小姐订婚是好几年前的事,谢长景的外公尹儒戌很看重和白家的联姻。

    谢长景语气不显地回了句:“哦,他为了你和白家的订婚退了。”

    听着陆晧还想和自己谈论他和尹柯的相处经历。

    谢长景无奈地按了按额头上的穴位说:“行吧,我考虑一下,这几天不会告诉尹柯的。”

    陆晧像卖西瓜的王婆继续宣传说:“你可一定不要告诉他,我打算在他下个月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呢。”

    特别大的一个惊喜呢。

    谢长景赶快嗯了下,挂断了电话。

    陆晧看着挂断的电话,哼道:“小样儿,老子还玩不了你。”

    陆晧今天本来不打算出门,打开冰箱看了看,啪地合了上去。

    在出门和饿肚子时他果断地选择了出门。

    陆晧随便穿了身出了房间,镜子照着自己有点扎眼的黑色头发,忽然羡慕起来之前看见的染一头亮眼得不行的银发的季灼,看着高级又疏离。

    陆晧内心补充:“就是人品不行。给被人盖绿帽。”

    想着离开了之后,绝对要染个回头率巨高的颜色。蓝银色葡萄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几年前,年轻气盛的陆晧绝对想不到自己像个金丝雀一样被禁锢在一个人身边,就连自己的头发都做不了主。

    最可恨的是屋子每周大扫除两次,所有物品一周必须消毒,不准在家做肉食类食物,不能养宠物……

    更让他抓狂的是尹柯的控制欲—不准随意改变头发的长度,不能长胖,那啥的时候不能抓人,不能说脏话,不能随意和别人接触,…

    …哦,还有随叫随到,尹柯回到家时,陆晧必须必要在这栋房子里、必要时跟着出差。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自己就从那些公子哥儿嘴里知道了自己的地位,不过是尹柯养的一个为了和他前男友赌气的小玩意!

    在陆晧发现尹柯对自己这张脸可怕的在意之后,虽然没有见过尹柯那位优秀的前男友,陆晧觉得自己这张脸应该是跟前男友长得挺像。

    陆晧实际上根本不在意尹柯看上自己的原因是什么,纠结这些都没有意义,付钱的是大爷,他一向想的开。

    可能最开始也没想得那么开,都是岁月的磨练。

    陆晧刚跟着尹柯不到二个月去了他们一行人的聚会。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热情真诚的苏念白。

    吸引到陆晧的是苏念白眼里的清澈。清澈到一眼就能看明白,不像谢长景眼眸深处是寒冰冷潭的无情,尹柯多情流光的眼眸深处是掩藏的冷漠。

    在他眼里陆晧可以一眼看出苏念白没有其他人几乎露出来的轻蔑。

    陆晧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很快就和苏念白聊得热络。

    苏念白不自觉愈来愈靠近陆晧,他当时正热衷于给别人看手相,抓起陆晧的左手仔细观察了几下,就认真地开始用手指划着给陆晧说:什么天纹进至食指之下……

    还没说完,苏念白就被他哥苏志给像拔萝卜一样拔走了。

    陆晧看着这幕更是觉得好笑。

    但陆晧回去就被之前看着一直装的风流温和的尹柯锁在阳台外面。

    伴着一声利落清脆的玻璃门合上的声音,只留下了一句:“作为我的东西应该有自觉。”

    尹柯不管凌冬的寒风,把陆晧关在外面。不过陆晧运气一直不太好,那夜刚好大幅度降温。他吹了一夜的冷风,冻得牙齿打架,蹲在墙角腿脚打颤得不住。

    陆晧那时候也很硬气,根本没有现在的知趣儿。他听见那话也走进了死胡同,宁可冻了一夜也没伸手,敲那扇门。

    在零下八度的冬夜在外面待了一夜,陆晧第二天高烧加肺炎躺在了医院。陆晧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尹柯忙得一次都没来看望他。

    在冬日一个星期冰冷缓慢的吊水中,陆晧也明白为什么尹柯不像苏志那样把自己拉走。

    因为机会很合适,刚好够给陆晧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从医院出来后他也开始认真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陆晧觉得自己绝对是史上最负责的小情人。自己累死累活得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了尹柯三年,还不算之前的三个月试用期。

    所谓打工人打工魂,老板要求高完成。

    一个多月前,陆晧在尹柯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份和自己五年前几乎一样的合约。

    就算尹柯对自己最近放松了要求,他早就决定结束自己不体面的生活。

    尹柯这些年给自己的薪资,陆晧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这个股份还是自己脑子清楚点,做人可不能贪心。不然走不了怎么办,谁让尹柯心黑的跟芝麻汤圆似的。

    这边谢长景在吃饭时又想起了陆晧天盟海誓似的电话。

    对旁边李秘书问:“如果一个人跟别人讲他情人和自己的情深意切,又求着那个人瞒着他情人一件事,是为了什么?”

    李秘书秉着“别人即我”的规则,倒是站在谢长景的地位,认真想了想说:“可能是为了让您成全他们的爱情。”

    谢长景听见这话,想自己要不成人之美一下,尽管不觉得陆晧和尹柯会有伟大的爱情。

    自从谢家放话谢长景和谢家从此不再存在任何关系后,无垠遭遇到危机后。谢长景倒也知晓了不少人的算盘打得多响。

    那天陆晧立马站在自己面前挡住季灼的动作。谢长景手指点了点桌面想:不过陆晧倒是有一点没有变,从谢长景最开始认识陆晧,就知道陆晧面冷心热,挺仗义的。

    谢长景想:反正不管股份在陆晧还是尹柯手里都对自己有利。

    陆晧出了门,看了时间先是往那家这片相当有名兰州牛肉面馆走去。

    时间不是大众饭点,店里只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陆晧也随意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单独坐下。

    他向服务员点了一份大碗的三细牛肉面,陆晧随意地刷着手机。

    叮——看到尹柯回的消息:刚下飞机,记得好好吃饭。

    陆晧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找好角度拍了张图片给尹柯发了过去。

    他大口吃了一口,尹柯才又回道:不要吃太辣的东西。

    陆晧看了眼,没搭理他。

    不一会儿,陆晧被辣的额头都是汗,赶紧又问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

    这时陆晧发现店里已经坐的都是人了,有两个看着不像夫妻的男女朝自己方向走了过来。

    其中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温和的年轻男人向陆晧询问道:“这儿没人吧?”

    陆晧辣的不想说话,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凳子往里面挪了挪。

    等服务员把陆晧的水上了桌子,他迫不及待地拧开灌了一口,顿时觉得舒服了,拿起筷子打算继续与这碗面条pk。

    陆晧大快朵颐时,就看坐在对面的中年女子眼神颇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陆晧也不在意她到底什么意思,继续吃一口面,喝一口水。

    女生的眼神更加犀利了,陆晧想忽略也忽略不了。语气尽量和气开口道:“姐姐,一直看着我有事吗”

    女生倒是没想到陆晧忽然开口,被吓了一跳。指着瓶身挂满小水露的矿泉水,教育地说:“那个,不要马上喝冰水,对肠胃不好。”

    陆晧听了这话,尽管知道这人是好心但陆晧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回道:“我嫌辣,不喝会死的”

    就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温柔地笑着说:“她是医生,职业病。”摇头拦住想继续劝说陆晧的女子。

    陆晧听见这话,倒也没有继续刚才的操作。他赶紧把面吃完,又在付账时,停顿了会拿了瓶常温的绿茶。

    而坐着等待上餐的谢图南看见这一幕,轻轻抿笑,觉得陆晧这人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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