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景没搭理宴权的挑衅,分了一下神继续说:“关好门。”

    “啪”的传来一声摔门声,谢长景想了一下过几天让宴权去华信总部交流经验吧,不然浪费了他的精力。

    他短暂地关心了一下双面玻璃门,没看出要碎的迹象。翻看手里材料纸上陆晧被刑拘三个月时拍的照片。

    浑身气质阴沉,一头短的不能再短的短发,眼中的戾气好像能够渗过纸张,透漏着危险的警示信号传递到他身边。

    谢长景按了按眼角,继续往下看过去。

    “过失致人重伤”

    谢长景拇指按着纸上的这几个字,低眉思考着。他去挣外快买显示器时看见过陆晧动手几次。

    陆晧下手挺毒的,专挑那些打起来疼得要命而且有技巧不留人痕迹的地方下手。

    他在孙老板那里也听到过他叫里面的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一米七多专门做饭,浑身上下都是精肉,像是三十多的男人叫陆叔。

    陆晧他们做事一直很稳,处理的也干净。所以谢长景跟着他们那一个多月从来都没被找过麻烦。

    心里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几个熟悉又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前。

    高小冉,高中时崔京浩的女神,陆晧身边的柏智相识多年的女朋友。

    关于高小冉高考后只有短短的信息,她在陆晧进去短短的三天后犯了故意杀人未遂罪,因为案子隐情(被□□未遂)判了4年6个月。

    同年的冬天,陆晧从监狱里出来。

    十几天后他在南城医院将一位名为柏智的最低意识状态的患者转入了k市有名的中外合资的私立医院。

    谢长景看着上面的务源私立医院,他记得这个好像是尹家隐藏产业之一。

    看到这里谢长景停下来摩挲了一下纸的表面,继续翻看陆晧之后的经历。

    从那时起,陆晧整个人就完完全全地跟尹柯捆绑在一起。

    文件后面有最近时间段,两人在夜幕下依偎的照片,酒店宴会陆晧站在尹柯身边的照片,陆晧上尹柯车的照片。

    宴权的人确实了得,上面还有备注不过陆晧好像很少出门,他的习惯踪迹就是楼下超市以及每个月去一次务源医院,谢长景想陆晧应该是去医院看望柏智。

    还有就是尹柯账户每月定时划去一笔钱给尾号0823的副卡,也就是陆晧每月向医院付各种开支的那张卡。

    谢长景明白了差不多,打算起来整理装好时。一张可能是夹在这些纸张中被埋没了的照片在掉在桌子了下面。

    谢长景弯腰把它拾起,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很暗的地方。画面里一个年轻人单腿支撑着坐在台阶上,另外一只腿顺势搁在下面的阶梯上,右手指尖夹着一只明显的带着点点红光的烟火。这是这张暗淡无光的照片里唯一的亮色。

    尽管像素不高,画面模糊,但陆晧独有的凌厉的长相和寂寥环境中让人感觉严峻的气质像是一帧文艺电影的长镜头,要把人带进故事中。

    他将照片拿高,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右上角好像露出的地牌号。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谢长景只好暂且放弃。

    谢长景看着上面打来的号码,又转头瞅了瞅照片,手指顺便按了接听键。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喂,谢长景?”

    他淡淡地回应说:“嗯,什么事”

    陆晧接着说:“你有空来棠乡郡一趟。”声音有点减小,慢慢地说:“尹柯这个神经病,一直不让我出门,你来这儿把我想送给崔京浩的新婚礼物给他。”

    陆晧想如果听尹柯的意思让王叔送过去,也对崔京浩那个傻白甜太敷衍了。如果崔京浩不满再打来电话胡闹还是让谢长景去比较靠谱。

    他看着阳台处摆弄花草背着自己的尹柯,有点紧张地听着谢长景那边的声音,继续说:“兄弟,说话啊,别磨叽!”

    谢长景不紧不慢地说:“什么时候,今天没空。”

    陆晧倒是不在意:“你只要不晚上12点,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谢长景想起两天前崔京浩给自己打的电话,想起高中时几人的玩笑话,说:“你还记得崔京浩说过要我们当他的伴郎吗?”

    陆晧听见这话,碎片化的记忆刺入脑袋,头疼却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能记得啊。”

    尹柯将要从花花草草中转过身来,他赶紧稳住心神,语速达到最快地说:“就这样,他婚礼之前记得来拿东西。最好这两天过来。”

    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很正常地看着皱着眉的尹柯。

    尹柯走近陆晧,张开双手,不知道的以为是要抱抱。

    陆晧熟练地拿起桌上的湿巾抽出像个老妈子似的拿起他的带着点点泥土爪子擦了起来。

    细致地擦完后,他又把尹柯拉倒水龙头旁,按出几滴洗手液,握着他的双手按照不亚于七步洗手法帮他轻轻~慢慢~揉。

    毕竟谁能知道尹氏行政总裁是不走寻常路的洁癖患者呢?

    陆晧再拿起旁边挂着的白毛巾把他的手掌,手指,指缝慢慢擦干。

    他心累地开口说:“老板,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尹柯桃花眼闪着迷人的光芒,笑眯眯地回道:“你是在嫌弃我吗?”

    陆晧把手插进兜,很配合地说:“那能啊,毕竟你在家我工资翻倍。我……”艰难地继续开口:“我巴不得呢?”

    尹柯继续逗他说:“那要不要跟我再续约?”

    陆晧立马尔康手,很坚定地拒绝三连说:“算了吧,不可能,放弃吧。”

    尹柯看着他这么决绝,想起前两天的闹剧觉得可以先放养一下,省猫咪生气拆家。

    实质心里有个阴暗的想法,在外面受了挫折他总会回到我身边。

    不是吗?

    就像客厅里的青葱姿态苍劲的偃柏盆景,就算了是离开了人工器械的控制,也只能按照规定的方向生长,那些看似遒劲的根部最终只是暴露在土壤之外变成人类眼中的欣赏品。

    尹柯没再提起关于合约的事,微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十步远打算劳动的陆晧。

    尹柯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抢过陆晧放在背后手中的裙带,动作温柔地帮他系了起来。

    系好后双手慢慢划向前方,环住陆晧瘦劲的腰,打算把头靠在他脖子旁边。

    陆晧却脑袋往旁边一扭,拒绝了他的亲密,十分没情操地对尹柯说:“起来,别妨碍我干活。没事去工作。”

    顿时客厅亲膩的氛围烟消云散,尹柯无奈地踩着拖鞋回了书房。

    陆晧也丝毫觉得没什么不对,开始自己的打扫之旅。

    这边的谢长景看着忽然挂断的电话,继续把照片和纸张装进袋子里。打算把它塞进柜子里才发现旁边还有江怿的材料。

    他看了看桌边李秘书递过来的关于新的公司部门整顿的方案还有关于华信科技合作人,主营业务的资料……他把江怿的材料放在旁边。

    谢长景忙碌了半天,抬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看了看还剩余的工作量,迅速地把其余的给批完。等到了最后,谢长景发现了张夹在和和那个白总监设计公司的合作文件夹里这是张私人的邀请函,署名白舟悦。

    白千帆的姐姐,说白千帆是私生子也不完全正确,毕竟现在他们的母亲已经入住白家多年,在社交场合自称白太太多年了。

    谢长景没心没肺地想:比尹桉她妈脸皮厚多了啊。不过白薇倒是和尹岚一样执着。白薇甚至不让白千帆和白舟悦进本家公司。

    谢长景扫了一眼,放下指间的商务笔,冷漠地把邀请函丢在干净的垃圾桶里。

    从一直工作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歇歇眼睛,让李秘书送进来一杯提神咖啡。

    李秘书过了一会儿走了进来,谢长景接过咖啡,对他指了指垃圾桶。

    喝了一口,看着已经明白过来的李秘书,缓缓地说:“我不希望这种事第二次发生。”

    李秘书把那张邀请函从垃圾桶里捡了出去,对谢长景充满歉意地说:“不会有下次,请相信我。”

    谢长景喝着满意的咖啡也渐渐地安抚了点今天从翻看陆晧的档案时兴起来的烦躁。

    他对李秘书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端着杯子,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江怿的材料。

    确实跟尹岚说的一模一样,简直是陆晧的反面教材。江怿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庭和睦,爷爷还是退休的淮阳菜系的名厨,奶奶创建了家产后护理医院。

    江怿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六岁开始学钢琴,在音乐方面颇具天赋,高中不到毕业时就拿到了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不过却在国内待到大二时前往求学。

    看似不可理解的事情从尹柯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两人在k市的有名的圣优高中在高二时成为了同桌,上面写的关系匪浅。

    不过有意思的是高三下学期的紧张时刻尹柯先是请病假一个多星期后被尹儒戌送往了k市偏僻的普通高中。

    江怿也在那时好像开始了迟来的叛逆期,甚至跟一个同学打架记大过,成绩倒退。

    不过在那一年炎热又漫长的夏天过去,好像没有尹柯离开后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人在另外一个离k市较远的沿海全国top三的校门前再次相遇。

    谢长景从这薄薄的几页纸中仿佛看见了那个夏天两个少年为了对方做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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