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淙焕闭了眼睛,将心一横,将那半杯血饮下。

    那血入喉后,只觉自己全身都开始滚烫了起来,身上说不出的顺畅。忽听得阿星爹爹在一旁说道:“现在你可仔细听我这恢复内力之法,按我说的穴道顺序,试试运力将真气按此顺序通关一遍,便可恢复你的内力。”

    江淙焕宁心静气,专心按他所言,控制体内乱串的真力按照穴道顺序冲关。半炷香的功夫,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突然胸口真气一荡,猛然一口黑血从喉咙间喷出,洒在地上。

    那大夫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淙焕,你这是怎么了?”

    那话音刚落,楼门被一脚踹开,那黎西洲已经持剑立在门口。

    黎西洲看了看众人,大笑道:“全是伤病残将,还用得着我动手吗?”

    他话音未落,江淙焕已然一跃而起,自腰间拔剑而出,那宝剑青光一现,铮铮地响。全身磅礴真力猛然一起一平之间,他的一身白衣随之飘荡飞扬。

    那大夫在一旁大笑:“妙阿,淙焕的如梦之毒,真的解了。这臭酒鬼的恢复真力之法,也真的管用!”

    黎西洲脸色一变,道:“小崽子,你就算武功全然恢复又怎样,我教了你十年,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说罢举剑杀来,招招凌厉不客气。

    眼见江淙焕处于下风,却听阿星爹爹道:“小王爷为何不用你家七绝剑?你如今的这些招式,这姓黎的可全都会。”

    江淙焕边打边说道:“这老狐狸从小没好好教我,他教我的内功法子与七绝剑是相克的,我一练七绝剑便掏心挖肉般的疼,这七绝剑招式我不敢用!”

    阿星爹爹道:”如今你的内功已经按我的法子重生了,自是与以前不同。你再试试七绝剑,这次必定能行。“

    江淙焕闻言一咬牙,即刻换成七绝剑。果然与内力相辅相成,威力大争,趁黎西洲大意之际,一剑便将黎西洲肩头刺了个大窟窿,那血喷射而出,黎西洲被江淙焕剩余内力一扫,像块布袋般被甩在地上。黎西洲刚想爬起,见那大夫已经从轮椅上一跃而起,不知何时起,手中多了一把剑,这会儿已经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了。

    黎西洲大惊,问:“你又是何人?”

    那大夫哈哈一笑,将脸上的假皮撕去,却是一老者,但眼神炯炯,五官俊逸非凡。

    黎西洲颤声道:“梅丹青,是你!”

    原来那大夫是江淙焕的外祖父梅丹青假扮的。

    梅丹青傲然道:“不错,是我。为了抓你这个叛徒,老子在这扮作瘸子,坐轮椅,喝了好几天的山风,真是遭罪。没有你这个老小子坏事,我现在还在周游大好河山,到处享清福呢。”

    梅丹青和黎西洲同是江亭的家臣,只是这梅丹青虽然武功颇高,却志不在剑术,醉心于机械木工,铸剑医药等等杂派,因而江亭只让他负责修建无涯洞,为本门铸剑,和医治伤病之类。梅丹青也乐得逍遥,不上前线打杀,只做个后方散人。

    梅丹青又痛心道:“咱们四个跟着江老王爷一辈子,忠心耿耿,现如今四个兄弟,只剩下我们俩个老不死的还活着,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要杀江老王爷这唯一的骨血!你对得起他么?”

    黎西洲见梅丹青在此,便知江淙焕必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来诱捕自己,大势已去,心中不由悲从中来:”梅老弟,你志不在剑术,当然不知道其中滋味。我一生都在练剑,为剑而痴,可是这一辈子都比不过老王爷,比不过这七绝剑谱。这江家的最高级剑谱,我是天天百爪饶心地想看想学想专研啊!你,你不懂的!”

    梅丹青一声叹息,不再理会他。从袖中拿出一只口哨吹响了起来。

    哨声一停,便听得屋外人声鼎沸,有激烈打斗的声音。隔了一会儿,便有人依序不断入得门来,顷刻间屋内列了几十人。

    为首的二人都背着长剑,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带着众人恭敬朝江淙焕跪拜,道:“小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请小王爷责罚。”原来这二人是江家的另外两大家臣之子,白真,黄栌,自从父亲死后,这两位便接手各自父亲的职位,继续效力江家。

    白真道:“小王爷,外头所有的叛贼已经拿住,请小王爷发落。”

    江淙焕颔首道:“做得不错。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陪着我演这出戏。如今我的毒也解了,这黎西洲也落网了,也该回江王府了。”

    他此役虽是出生入死,险象环生,却最终有惊无险,大获全胜,自是神采飞扬,心中畅快至极。一转头,却见阿星父女俩正望着自己,神色复杂,眼神迟疑。

    江淙焕心中一沉,对着阿星爹爹一拜:“孟前辈,晚辈这条命蒙您相救,必然得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阿星爹爹望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摇头苦笑道:“小王爷,您如此聪明,既然知我姓氏,想必也清楚我的底细。多年前我已经被江王府扫地出门,现在已经是残月岛的人,你我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恩不报也罢。”

    梅丹青道:“孟轻舟,这么多年来,你是江王府唯一能入第六重山洞修炼的高手。你的剑术修为,恐怕这黎西洲也比不过。多年前,你叛了我江王府,也不过就是为了一个情字,如今为了这情债也受了这许多苦,还看不破吗?”

    江淙焕亦道:“孟前辈,这残月岛与我江王府的恩怨,说来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就算当年您叛出江王府,如今救了我的性命,也算将功折罪。您本就是我江王府的人,一身武功见识全是出自我门,为何如今不能再入江王府?更何况,”江淙焕顿了顿,低声又道:“您问过星儿的意见吗,是愿意去那残月岛,还是随我回江王府?”说罢,眼神不由自主地望着阿星。

    阿星脸色发白,手腕又疼得要命,恍惚之间,看见江淙焕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还是风姿卓然的样子,众人之上,一身白衣,青剑在手,少年隽秀,脸上的表情很淡,唯有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同一砚浓墨,其中似有千言万语。

    阿星心里七上八下,索性两眼一闭,伏在父亲的肩头发了一会儿呆,半晌才颤声道:“阿爹,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这个楼阁太让人伤心了。我们下山吧,和淙焕哥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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