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亮挂得老高,一晚上林欣都无心学习,手指一遍一遍给周艺乐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现在电话那头自称是周艺乐师兄的人,恶狠狠地质问他:周艺乐退社是不是与他有关。就好像是林欣把周艺乐从久春社逼走似的。

    拜托!他比谁都希望周艺乐留下来好不好。

    在找到周艺乐本人前,林欣只能保护冷静,尽可能从对方嘴里套出更多信息。

    郑思宏的一句“做男朋友做成这样,是挺失败的”,成功激起了林欣身为雄性生物的战斗欲望。

    “做成什么样?”可以被教训,但不能被不明事理的人教训。

    “没看你来接送过她,没见过你在她上台表演的时候送花,女朋友这么喜欢相声,也没见你支持她,应该还给过她不小压力吧。”郑思宏的语气接近冷嘲热潮。

    “不接送是因为异地恋,没有送花因为她拒绝了,当然我没有坚持也是原因。比起送礼物,我的支持方法是陪她的一起练习。

    “还有,你可能搞错了,喜欢相声的人是我,被逼着去学的是她。”事到如今,林欣终于承认,周艺乐喜欢的一直是说相声的朱元宇,而不是相声本身。

    对面的沉默代表惊讶,林欣听到手机里传出清晰的深呼吸,然后意外响起周艺乐的声音,“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从厕所回来的周艺乐看到了在打电话的郑思宏,她只是随意瞟过一眼,但柿柿如意的手机壳太明显,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她屏住呼吸。

    郑思宏被周艺乐晾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往外走。他转过身闭眼靠在墙上,像在休息、醒酒,又像在思考。

    周末晚上的火锅店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厅里喧哗混在食物的腾腾冒出的热气里,组成了这座城市的烟火气。

    不知从哪一杯开始,饮料换成了酒,潜力股的脸颊变得红彤彤,他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挽过郑思宏的臂膀,“师哥,里面找你拼酒,快来!”郑思宏踉跄跟上。

    一整个晚上周艺乐的脑袋都是混乱的,上台演出前她还可以把神经聚焦在表演这件事,可是下了台,心思就失控一般,一会儿飘到林欣这儿,一会儿飘到林妈妈那儿,一会儿又被金社长吹回老爸这里。

    她把手机关了,就是怕林欣追着她问,堆成乱麻的思绪禁不住任何人的灵魂拷问。“喜欢说相声的朱元宇,而不是喜欢相声”是走向确定的第一步。

    “那你呢,是喜欢相声,还是喜欢说相声的我?”周艺乐问林欣,“如果你喜欢的是我,说不说相声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觉得你已经努力走到这里,放弃就太可惜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走的更远再放弃,才更可惜。”这是老周的话,傻白苦小周可想不到这么远。

    林欣担心的是现在,老周担心的是周艺乐的以后。

    “是不是在社里发生了什么?你没有被欺负吧?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师兄没有对你怎么样?”林欣想找到这个导火索。

    可惜他错了,真正的导火索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那天,周艺乐在棚里拍视频的中途接到林妈妈电话,她不敢不接,捞起汉服的裙摆猫到了楼梯间。

    这次找到周艺乐的林妈妈彻底撕破了脸皮,没有伪装、开诚布公。“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小艺你仔细想想异地恋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现在的不开心应该比开心更多吧,何必呢。”

    周艺乐在她的影响下摊牌:“阿姨你就是想林欣和我分手,然后和alice在一起吧?”

    林妈妈没有回答,而是给周艺乐抛出选项:“你就这么跟林欣说,你以后都不学相声了,如果你们一个月之内还没分手,我以后就不插手了。但如果林欣不愿意继续和你联系,我也希望你能够懂事一点。”

    那个在心底的暗黑猜想被掀开了面纱,周艺乐被施蛊一般真就这么告诉了林欣。

    “我没有被欺负,大家对我挺好,今天演出也顺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后不会继续说相声了。”

    “总要有个原因吧。”

    “如果一定要有原因,就是我不想了。”

    林欣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安慰、接纳,但他失控了:“周-艺-乐,你能不能……聪明一点。不要什么事都用想不想来做判断的依据。被人刺激了,就疯狂补习考高分,就报名网上招生每天熬夜直播。

    “现在又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说不学就不学。难道你做什么事情都和动物一样是凭本能吗?你能不能稍微用用脑子,做选择的时候认真思考一下,我求求你了。”

    这是林欣第一次对周艺乐说重话。她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如果没有林欣的支持和帮助,她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眼眶再也盛不住泪水,周艺乐哽咽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聪明人,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你说坚持……直播我就播,你说进久春社、我就进,现在我连退社、都要听你的。”

    抽泣让周艺乐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她停下来深呼吸,“林欣,我不是你实现梦想的工具,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你心里的那份喜欢,留给你爱的相声吧。”

    挂断电话的周艺乐蹲坐在火锅店门前的路边崩溃大哭,和陌生的上海街头不一样,这是她熟悉的城市,可是没关系了,路人的侧目不重要了,她只想大哭一场。

    -

    白色大众在偏僻的尘土路上颠簸,坐在车后排的灿灿和周艺乐不自觉地抓住扶手。

    妆发完整的周艺乐问灿灿:“你朋友约的什么地方呀,不会把我们拿去卖了吧。”

    “卖倒是不会,我比较担心地方太偏打不到回去的车。”灿灿看导航里的定位点离市区越来越远,抬头对司机说:“师傅,要不待会你留个电话给我们吧,实在叫不到车你就来接我们好不好?”

    “那不得行,这地方太远咯,我过来还费油钱呢。”司机把她们抛在鸟不拉屎的目的地,扬尘而去。

    背着大包小包的两人就这么望着白色车影在一屁股尘灰中消失远去,灿灿咂嘴:“这司机太不厚道了,要不是我现在抽不出手来我一定要给他差评!”

    周艺乐半抱着已经换上的胡服裙摆,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标志性建筑,“往哪儿走呀?”

    灿灿仰头大喊:“万—榕——滚出来!”

    万榕是约片的摄影师,身高170,剪了个狼尾短发,身长肤白,女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带着灿灿和周艺乐翻过几个土坡,来到一条小溪边。

    见到溪流的那刻,灿灿骂骂咧咧的嘴终于闭上了。

    市区绝对找不到一条如此清澈的水域,岸边茂密的绿草因为少有人踩踏每一脚下去都是软乎乎的,阳光洒在溪面反射粼粼波光。

    周艺乐眼睛发亮,指着对岸兴奋道:“那边还有花,太美了!”

    原先的抱怨变成怎么拍出美照的热烈讨论。一场互免的较量开始。

    灿灿叉腰:“必须得先把我们的风格照拍了,我们的片子一定要有光。”

    万榕指着ipad上的参考:“你们下一组换到对岸拍效果更好,一来一回更费时间。”

    “我看你是故意先约到这边把你的给拍了。”

    周艺乐夹在中间左右不是,灿灿告诉她,这次有个厉害的摄影师看中她们的照片,想约拍周艺乐用来参加比赛,因为有一定的艺术性,所以可能会穿的少一点,还给她看了参考风格,问她想不想试试。

    参考照片里的女孩即便素颜,在光的照耀下依旧动人,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种静谧,那种美不是来自人物,而是来自氛围。周艺乐不相信自己可以散发出这么美的气场。

    不过,既然别人找上门来,周艺乐拍着胸脯大放厥词:“她敢拍,我就敢去!”

    “哟西,没有模特费,所以我让她把我们新上的主题片一起拍了,这个月给你加绩效。”灿灿冲周艺乐眨眨眼,她心中想借这组图出圈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万榕许诺收工请大家吃串串之后,灿灿最终勉为其难同意让她插队先行。她拍拍周艺乐的肩,“嘻嘻,好好干,早点收工去吃串串。”

    所谓的西域风要比一般的襦裙露的更多,突出腰的曲线,周艺乐一直担心根本拗不出充满诱惑的姿势,为了不让后期太受罪,她从一周前开始节食。

    还好试装效果不至于大跌眼镜,甚至超过了周艺乐的期待,已经3个月没上称的周艺乐盯着数字屏上小数点前的两位数,张大了不可思议的o型嘴。

    这让她在万榕指导动作时不至于因为身材太过焦虑,甚至还藏着小傲娇:好好看看,现在的我比照片里还要瘦哦。

    岸边的长草随风而动,拂过周艺乐光露露的脚丫子,痒意让她不自觉搓搓脚指头。

    “是不是有点冷,我看你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说着,万榕把自己的衬衫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周艺乐肩头。

    此刻的周艺乐半躺在河岸边,身上的西域胡风的抹胸换成了一件宽松的短款背心,灿灿帮她拆了头饰,简单地改妆后可以满足万榕的拍摄要求。

    “右腿弯起来,搭在左腿上。”万榕举着相机,想从取景框里找一个更随性的姿势。“左腿自然往前,稍微分开一点。”

    周艺乐照着万榕的指令摆动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她的下半身只穿了一件超短裤。

    非专业模特的姿势似乎还是没有达到特约摄影师的要求,万榕只能放下相机蹲到周艺乐身边,“我帮你摆一下腿啊。”

    两腿间伸进一只冰冰凉的手,周艺乐本能夹紧腿,因为突然的动作,上半身失去平衡,她直接拽住了万榕。

    单膝跪地的万榕没想到周艺乐的反应会这么大,跟着栽倒在草地里,夹在腿间的手用力压上去。被羞愧压下去的尖叫成了耳边的娇喘,万榕起身微微撇过头,嘴唇碰到了周艺乐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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